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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王座上起身,雪白的脚面微微绷起,踝骨圆润,泛着由骨及肉的胭脂粉,赤脚踩在那精美的外袍上,毫不怜惜地走过去,华美的衣襟上垂落的珠链发出细碎的声响。
垂幔无声撩起,柔顺地挂在两侧。夕阳在她的面具上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金光,如火焰在这雪白空无中炽热燃烧。
她身段婀娜,腰线极细,此刻似乎心情愉悦,正展开双臂拥抱着落日,宽大的袖袍迎风而舞。
在高耸入云的云上楼顶端,眺望这下面万里山河,厉鬼岩浆,炼狱业火,世间万物,莫不臣服。
此刻夕阳如火,她在落日余烬中,犹如折翼后振翅浴血的白鹤,哪怕是力竭也要飞上天穹,无论是否会下一秒坠地而亡。
这是她一个人的云上城。
如此巍峨,如此寂寞,如此高处不胜寒。
瓷白面具歪着头,望向天穹下坠亡的太阳,在最后一点余晖中,迎风而展。
快了,就快了。
她等的那个人,快要来了。
到那时,她会将这座城,连同她自己,一起献给她等候已久的人。她会虔诚而谦卑地跪在那个人的面前,以裙下之臣的姿态,祈求她渴求已久的垂爱与怜悯。
最近灵感来的汹涌,虽然才写这么一点,但故事在我的脑子里都已经走完了。
有大纲,这本文可能会有点长。
想起来角色这么变态就觉得很兴奋呢!
表情管理
直到日落西沉,玉临渊忽然凝神,放下手中的书卷。
桌上瓷瓶里夕颜花静静绽放,屏风上白孔雀眼珠漆黑灵动。玉临渊抬了抬手,那屏风便稳稳当当地落在黑暗中,隐在了别苑里最不起眼的一角。
地上的无霜剑静静地落在屏风下面,上面散发着隐隐的灵光,被她用结界之术扩散开来,将整个房舍中都覆盖在浅淡的剑气中。
在元浅月身边,确实得时刻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她推门走出去,一路径直朝着元浅月的别苑走去,行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只是一片无意掠过林间的云。
好似浑身的肢体血肉全任凭她自控,连脖颈间的铃铛都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距离恰好合适,她才松懈下来,行走间控制着铃铛,发出了足以细微却能够让元浅月足以察觉的碎响。
元浅月正在和青长时闲谈,门外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细碎的铃铛声。
这声音虽然细微,但落在尊者耳朵里却格外明显。
“通天鉴竟然在拿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来多要二十个名额,一看就是痴心妄想,他怎么不干脆把咱们九岭也纳入他们名下?就算他们在神魔埋骨地能觅到机缘,咱们又凭什么要把名额让给他们——啊这都到晚膳的时候了,今天你吃了吗?”
今天通天鉴提的第三个要求竟然是要九岭将为数不多的名额再让给他们二十个,还掏出了一个无从求证的理由。
青长时正在大放厥词,一听到这尚在远处的铃铛声,话锋一顿舌头差点劈了叉,旁边元浅月好险没绷住表情笑出声。
背后云初画抱着琴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做毫无反应的木偶状。
元浅月脸上的笑勉强收住,咳了咳,说道:“我不食五谷。”
青长时对玉临渊有种奇怪的畏惧感,这不止是对于玉临渊将会成魔的预测,更是一种出于另类排斥的抗拒感。
兴许是神官一脉有血脉加持,让他直觉极其敏锐,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但青长时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乐子人,对玉临渊虽然抗拒,但又忍不住好奇,总想天天从玉临渊身上能不声不响地盯出一朵花来。
这山上除了元浅月外,只有青长时来的最勤。
随着铃铛声走近,青长时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刷的一声展开扇子,坐在椅子里,挡住脸上一副“期待玉临渊今天要作什么妖”的兴奋表情。
玉临渊走进别苑里,她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好似真的不知道青长时和云初画也来了这里似的,朝元浅月行了礼,再朝青长时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叔。”
除了师傅,来的果然是这个蝗虫一样整天嗡嗡缠着师傅转的青长时,偏偏她为了师傅又只能忍耐,真叫人看了就火大。
玉临渊压抑着心头翻滚的不满,脸上真挚而柔和。
青长时嘴角抽了抽,放下扇子时脸上也挂着师叔该有的慈爱笑容,在这张俊美风流的年轻俏脸上竟然如此的突兀又和谐:“师侄不必多礼。”
早就知道我来了吧,表情还真那么回事似的。
青长时想到这里,表情越发慈祥了。
两人假惺惺的对视,元浅月好似看见了一只花孔雀和笑面虎正在隔空过招,矜持又古怪。她忙不迭开口问道:“临渊,你来这里有事吗?”
往常这个时候,她一般都还在藏书阁专注地翻阅古籍。
玉临渊看向元浅月,长睫一垂,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受伤后的哀婉,说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师傅了吗?”
元浅月一噎,连忙表情柔和地解释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旁边青长时头上青筋微微浮起,一张脸绷的极紧,他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当场笑出声了。
玉临渊脸上的哀婉一扫而光,笑意温柔,柔声道:“我知道,我同师傅说笑呢。同师傅好久未见,只是想过来看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