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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以后会跟阿溪永远在一起吗?”
“我们从未分开过。”
在元浅月死去的最后一刻,她看着面前这个使她丧命的罪魁祸首,轻声地朝着瞳断水说道:“阿溪,姐姐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阿溪,生为半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朝霞山的后山小径上,本该是荒芜一人,此刻却是重兵把守。
守夜的弟子们皆是结丹期的修为,放眼仙门也算能说排得上号的年轻一辈优秀弟子。九岭出了一个魔神,整个仙门都打起了精神,一时间主动挑拨来驻守九岭的别宗弟子也不少。
年轻的弟子们恪尽职守,即使黑夜,也不妨碍他们的振奋。想到自己是在为守卫灵界出一份力,十个年轻弟子都分外激动。
对于大部分尚未见过腥风血雨的仙门弟子来说,能跟着尊者们外出去斩妖除魔都已经是值得骄傲和吹嘘的本钱,如今被调拨到九岭来,近距离为斩诛魔神出一份力,也许就是他们这辈子最荣光辉煌的时刻了。
十个弟子守卫在门边,旁边放置着一面亮着白光的水镜,随时都可以向九岭济生宫里直接通讯,传去这里的画面。
崎岖的后山小径上,枝叶摇动,树影重重,一股微甜的冷香随着夜风慢慢地传来。
一个弟子眼尖,瞧见那青石阶上慢慢地走来一个奇怪的影子,立刻如临大敌,大喝一声:“什么人?”
他眼疾手快,已经将灵力输入了水镜,只差心念一动将这里的画面传给九岭,便可以立刻通知济生宫随时待命的诸多尊者。
任哪个妖魔,就算有通天之术,擅闯这种仙门齐聚,大能云集,随时临危待命的九岭,都是在找死。
月光如练,皎洁如水。
撑着伞的人影在这一声喝问后慢慢顿住脚,二十四骨的黑金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摄目迷人的脸。
微卷的长发如同乌黑的瀑布在肩头流淌,血色裙裾如同月夜下盛开的颓靡花朵。粉金色的瞳孔比宝石更加璀璨夺目,于黑夜中熠熠生辉。
瞳断水微抬眼眸,妩媚妖娆,魅惑众生,嘴角微噙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意,懒散而倨傲地看向这十个结丹期的弟子。
她的裙裾随着她的步伐而泛起轻微的幅度,好似绽放的繁花随着春风的节奏而娇软无力的波动轻颤。
瞳断水轻轻地抬起一根白皙柔软的手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十个弟子立刻原地不动,连眼睛也忘了眨,个个面色恭敬而痴迷,诚惶诚恐地退到了两边。
他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了通往朝霞山的路,摆出最谦卑的姿态,躬身请她过去。
在她的背后,黑暗张牙舞爪,一双碧绿的蛇瞳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两隻眼睛如同两枚巨型灯笼,亮起幽幽的光泽。
黑金色的鳞片隐匿于黑暗中,充满着金石冷感的吞天巨蟒盘旋在她的身后,庞大如山倾,遮天蔽日的阴影没入黑暗,鳞片摩擦过地上枯枝落叶,在窸窸窣窣声中,慢慢地顺着崎岖的山道,沿着山林蜿蜒而上。
在经过山门时,瞳断水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水镜,镜中倒映出一个美丽曼妙,却又冷血无情的世间尤物。
这是仙门用来传讯的水镜,此时身处九岭仙门,随时都可能有人发觉她的出现。
瞳断水却全然无惧,神态散漫,一隻手撑着伞,颇有闲心地对着水镜撩了撩自己耳边微卷的黑色长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
她的耳垂上一枚黑金色鳞片坠饰,三条黑金色的细链,缠绕在雪白纤细的颈脖之上,在撤去藏息之术后,她的魅力更盛三分。
真是勾人又妖艳,一看就知道是个罪大恶极,不折不扣的妖孽。
蛇蝎美人,美貌摄魂,心肠狠毒。
她照了照水镜,待到衣裳都一丝不茍,裙裾的褶皱都恰到好处,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撑着伞,朝着通往朝霞山的小径而去。
一个弟子忍不住面带担忧和焦急地说道:“这山上现在有诸多尊者,且要小心。”
瞳断水回过头来,她微扬眉峰,神态妩媚又凉薄,薄薄的红唇轻轻开合:“哎呀呀,你很关心我吗?”
元浅月:我们从未分开过。
瞳断水:我们从未在一起。
昨天团建回来的太晚了,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晚上再更今天的。
落叶归根
年轻的弟子不敢抬眼看她,是完全臣服的谦卑姿态,低着头不胜惶恐地说道:“您美若降世神女,能为您效一份犬马之劳,我等三生有幸。”
瞳断水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含情脉脉,她伫立在山道上,在月光下,撑着伞,风姿卓绝,千娇百媚。
倘若这世上真有神邸,那她一定是掌管美与欲的神女,行走于世,连月光和宝石也要在她面前黯淡三分。
瞳断水盯着他们谦卑的姿态,看了一眼,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呀,都是些没新意的说辞,什么降世神女,什么玉面菩萨,什么遗世明珠,看来无论凡人,还是妖魔,都是一样的无趣乏味,这些话我听了一千多年,都快要听腻了。”
她转过身,懒得再同这些弟子说话,径直上了山门。
元浅月忽然睁开眼睛。
月光如水,流淌于窗扉下。自从窥天珠一事后已经过去了七天,这七天里,她干脆潜心修炼,吸纳天地灵息,将一切杂念摈弃脑海之外。